【狄蜜特與波賽芬妮】
今晚天秤滿月。占星中,月亮象徵母親,天秤有關係的意涵,讓我想起神話中狄蜜特和波賽芬妮這對母女。
狄蜜特手持鐮刀,是希臘神話中的豐收女神,心愛的波賽芬妮是由她和宙斯所生。波賽芬妮天真無邪,人們在婚前稱呼她「Kore」,希臘文裡象徵「少女」。掌管冥界的黑帝斯對她心儀許久,於是在波賽芬妮出門採花時,將她強擄回府。
驟失愛女的狄蜜特,瘋了似地尋找波賽芬妮,得知女兒已失貞成為冥后,執意要宙斯出面協調。後來波賽芬妮每年有八個月的時間與母親同在,四個月的時間待在地府。
波賽芬妮的際遇,顯示了女人必須脫離母親,才有可能獨立自主。每個女人,未必成為母親,但卻一定是個女兒,母女關係對大部份女性而言,是個重要卻隱晦的習題,往往在強大的母愛背後,掩藏了母親的控制或偏執,一如狄蜜特在失去女兒後無心工作,在得知波賽芬妮在冥府落腳後,向宙斯提出要讓大地蕭條的強硬對話。
從女兒的角度切入,因為認同的角度不同,有幾種可能。完全認同母親的女兒,常不自覺地成為無微不至的照顧者,也可能將「母親」凌駕一切,當生活中失去了照顧的對象,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;過度認同女兒的角色,難以成為獨立的個體,甚至放棄個體發展。雖然也有可能建立自己的家庭,但傾向找個有能力照顧的伴侶,好讓自己繼續維持在天真與依賴中。
另一種是被帶有掌控或佔有色彩母愛淹沒的女兒。女兒解讀母親的愛,是妨礙自我發展的原由,於是極力發展自己的個性,漠視貶抑與母親有關的一切,否認分離的恐懼、否認需要被照顧的慾望,並隔離情感以免受傷,也許轉而認同父親,發展男性力量,強調智性。
但無論多麼漠視與貶抑,我們與母親的連結是無法否認的事實,我發現這類女兒(包含我自己)傾向用一種詭異的方式,獲取母親的滋養,也許是採用同樣壓抑的方式來面對憤怒、愛上同一種食物的香氣、鍾情於某種打掃習慣…,不知不覺,儼然成為心中那個極力抗拒的形象。
母親是我們溫飽,並藉以獲得安全感的由來,她讓我們體會生命的始源、連結的力量。如不能藉由與母親的互動去體會當下、扎根的力量,追求太陽似的榮耀便顯得搖搖欲墜。面對母親的態度,如同面對生命的態度,如能恢復與母親之間的中斷,也許便能讓生命的議題容易許多。